在網上看到一張丁香花的照片。最早知道丁香是從那首《雨巷》,以後也在一些書上文章裡見到。雖然並沒有親眼見過,心裡卻認定了那是一種美麗的紫色小花,在雨中,結著淡淡的憂鬱。然而,直到看了這張照片才知道,原來那就是我幼年時鄉下隨處可見的無名野花,我曾無數次因她們的美麗而採下一大束,然後再任性的丟掉,只是從來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麼花,也從來不曾想過。丁香與鄉村的野花,這是一個意外的答案。一直以為自己是知道丁香花的,現在才知道我原來並不知道,如果沒有看這張照片,或許我會永遠自以為是下去。

我把這當作一個笑話講給朋友聽,朋友並沒有笑我,他很認真的說:“有些東西我們以為知道,其實卻並不知道。不知道不要緊,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卻還自以為是知道,永遠不想去探尋真相,永遠在自欺中生活。”

我很贊同朋友的話,沒有親眼所見的確實很難真正知道,就算親眼所見也並不見得就是真正了解。或者小小的丁香花,知不知道並沒有多大關係,可是卻是反映了我們對於事物,對於事實的態度。

《五燈會元》中有一則公案:

無盡藏尼對六祖慧能說:“我讀《涅經》多年,但仍有許多不明白之處,希望能得到你的指教。”

慧能答道:“我不識字,請你把經讀給我聽,也許我能幫你釋疑。”

無盡藏尼忍不住笑道:“你連字都不識,怎談得上解釋經典呢?”

慧能正色說:“真理與文字不是一回事。真理有如天空的明月,文字則是指月的手指;手指能表示明月的所在,但手指並不就是明月,看月也並不一定非用手指不可。”

無盡藏尼感到這話很有道理,遂將經文讀給慧能聽。慧能一句一句為她解釋,使無盡藏尼大受啟迪。

我們有多少人常常在無意識中就把指月的手指當成了月本身,甚至忽略了真正的月呢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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